● 来源:冉次元(ID:),编辑:赵雷
曾几何时,陈晨觉得赚钱很容易,或者说太容易了。
那是2017年,他在湖南一家直播公会工作。公会里有上千名主播。这么多女孩子里,总有那么几个长得好看,身材好,或者能说会道的。他们在直播间里的表现盖过了大佬们。被我哄得不知不觉间,数千奖励就进入了公会流通。
银幕内外,金钱的意义被稀释,沦为飞机、游艇和法拉利的数量,它们以弹幕和烟花的形式成堆飘过,如过眼云烟。但金钱也象征着地位。小小的直播间里的崇拜、感激、陶醉的背后,是现实世界的投影。人性在这里是一个大杂烩,公会和平台可以从中获益。
陈晨很怀念那种“躺着就能赚钱的感觉”。但现在,晚上10点30分,他拖着疲惫的身躯,从公司的内部审查会议中解放出来。在两个多小时的评审会上,老板不断强调公司的营收流量,但业绩却像霜打的茄子、锤子打的老牛一样,一天比一天糟糕。作为业务负责人,陈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。
过去虽然很累,但一直有动力,但“这一年半的时间里,由于公司转型抖音平台后业绩不佳,我经常加班,拿到成绩也很正常”。一大早就下班了。”陈晨身心俱疲。
会议出来后,他再次拿起手机,向朋友圈发了一条寻求合作的消息:“如果直播公司不赚钱,欢迎合作,专业的服务可以帮助你扭亏为盈。”我们提供主播资源、主播培训、运营培训,另外我们还提供短视频孵化业务,业余爱好者不需要加入公会,我们会帮你孵化。”
他在发表声明时还附上了一段驾驶座上堆满现金的视频。大量的金钱让场面十分诱人。
陈晨目前仍然担任这家直播公司的业务负责人。 2019年底,公司从秀场直播向带货直播转型时,他晋升为合伙人,全面负责公司业务,包括直播签约、剧本创作、品牌推广等。招商、主播人设等
晋升合伙人对于陈晨来说,并不完全是一件很肥的事。一年多来,他除了下班时间越来越晚,工作也变得更加紧张和困难,甚至还要负责一线主播招聘和品类招商。只要当天的业绩数据难看,陈晨就会被扣在公司开会,受到批评。他的生活并不轻松。
在直播行业工作了三年,陈晨经历了通过直播赚钱的阶段,也经历了红利增长的瓶颈期。然而现在的情况让他感觉直播行业的红利已经彻底结束了。
尤其是近一年来,他感觉直播行业已经不再是一门好生意——打赏的有钱人正在消失,打造顶级主播的成本越来越高,转型直播的门槛越来越高。货品很高,平台规则也变了。改变等待。与此同时,新玩家进入直播行业、主播流动性加大,这些都冲击着原有的直播格局……
土豪少了,主播多了。像陈晨这样采取量化方式、依靠中小主播为主力的直播公司,很难在市场上具有竞争力。
陈晨的认知也印证了秀场直播行业日渐式微的事实。不少秀场直播平台的收入增速持续放缓,月活跃用户也趋于停滞。
以移动时代最知名的直播平台陌陌为例。据深圳网报道,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,净收入同比下降15.4%,在线直播服务收入同比下降27%,月活跃用户也同比小幅下降——同年。下滑延续上季度净收入同比下降6.8%的走势,平均月活跃用户小幅下降200万。
另一个典型代表是YY。最新财报显示,尽管净利润和月收入均有所增长,但付费用户总数同比下降了4.7%。直播平台将此归咎于突如其来的疫情。陌陌在财报中表示,数据下降主要是由于新冠疫情对付费用户情绪的影响,尤其是金字塔付费用户中的顶级用户。
但陈晨却不这么认为。 “疫情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虎牙斗鱼等游戏业务的直播在疫情期间取得了进展。只是秀场模式的付费用户数量有所减少。曾经在直播中花重金打赏的用户,这两年已经流失。只是新人取代了旧人,他们只是假装没有看到而已。”
以下为陈晨的自述:
消失的富翁
连续几个月的月度总结会上,老板一直在强调直播间打赏收入下降的问题。每次面对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,上层和底层的负责人都有各自的委屈。半年多来,我和我的团队每天都加班到深夜。我们在挖大主播、写剧本、为主播打造个性上花费了足够的精力和金钱。然而,很多主播就是起身困难。小费收入只是没有增加。
其实不光是我们公司,很多搞秀场直播的朋友都表示,这两年直播间的打赏流量明显下降,开始寻求转型。现在,那些给予奖励的富人正在消失。秀场直播红利期结束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。
三年前,秀场直播还有很多钱可赚,我们当时就抓住了秀场直播的红利。 2017年,我们在湖南长沙注册了一家公司,成立了直播公会,专注于培训节目主播,主要在陌陌、腾讯即时、斗鱼、虎牙等平台。我在公司成立之初就加入了公司,见证了直播的黄金时代。
那时候做节目直播是非常赚钱的。人来人往的直播间里,每天晚上都有有钱人花巨资,只为让主播笑一笑。只要一个漂亮的小姐姐,哪怕没有什么才华,坐在镜头前,稍微挑眉、眨眼、卖萌、咕咕叫,第一、二榜的大佬都会掏腰包打赏她。
赚钱谈何容易?我记得我签的合同是一个大学生,他相貌一般,身材一般,但是情商很高,很会说话。他会坐在直播镜头前,和直播间里的大家聊天,咕咕地喊“大哥”,就源源不断地赚钱。虽然长相一般,但镜头前的主播们都把脸美化、瘦脸到了极致。普通人也可以成为美女。试播第一个月,她就给富人送了超过百万元的礼物。更不用说那些颜值高、情商高的人了。直播半年就能赚够他们在小城市过一辈子的钱。
土豪很多,主播也没有饱和,所以当时的新手主播不需要套路就可以上手。可以说,当时在直播公会的人,只要签下有实力的主播,就能赚钱。
后来,越来越多的行会进入这个行业,导致行业竞争变得非常激烈。
我记得2017年湖南当地的直播公会有几千个,但现在已经有一万多个了。我国直播相关企业目前呈现稳定增长态势,年注册增长率保持在63%以上。其中,仅2020年相关企业注册增速就达369.3%,新注册直播相关企业超过5万家,行业竞争日趋激烈。
节目直播几乎没有门槛。直播公会的增多,意味着主播数量呈指数级增长。以我们自己为例。 2017年,主播数量仅有7000人。现在全国有3万多名主播。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主播进来,也源源不断的主播离开。行业留存率能高达30%已经很不错了。
另外,打赏的大佬被过度欺骗后,越来越难以激起他们的打赏欲望。随着富人的消失、主播的过度饱和,曾经赚大钱的直播节目时代一去不复返了。
2019年,先是全民直播倒闭,然后是亿达科技的一枝博亮亮,最后是熊猫直播破产。大量主播从这些倒塌的平台迁移出来,全部涌向陌陌、斗鱼、虎牙。也正是在这一年里,土豪们的热情明显减退了。
图/《电话铃声疯狂响起》
2018年和2019年,我们每年的小费收入都在10亿以上,这两年的数据基本持平。然而2020年,我们有3万多位主播,但我们的图书收入却只有8亿多9亿不到。袁,仍然存在刷量行为,而且2018年和2019年,主播数量少得多。
现在,为了留住上榜的大哥,我们的主播上岗前必须要经过系统的培训,包括沟通技巧、直播节奏、主播与场外“外援”的配合等等。排名靠前的兄弟们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疯狂了。不使用一些技巧,很难让对手付出代价。不过一般这个套路只能适用于高级宅男、御宅族,以前的“大佬”们就不能用了。两者之间的消费能力也存在差距。
例行后,“绅士之钱悉数归还,百姓之钱分三至七户”。公司用于排名的钱,扣除抖音平台的固定份额后,将全额返还至公司账户。只有大哥的钱才会退回到公司账户上。钱被分成账户。
节目直播变得越来越困难。 2019年下半年,李佳琦、薇娅等主播走红后,秀场直播的瓶颈期与直播带货的火热期碰撞。许多直播公司已经开始了转型之旅。
2019年下半年,经过半年的深思熟虑和战略规划,公司正式入驻抖音,开始从秀场直播向产品直播公司转型。在此基础上,还为中小型行会提供主播资源、主播培训、运营培训等。除了提供短视频孵化业务,打造多元化收入的直播公司。
用钱打造大主播
刚入驻抖音时,该公司招募了大量直播主播,为其转型为直播公司铺平了道路。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,这个时期的抖音已经是一片红海。在陌陌平台上出名的大主播,加入抖音并没有什么优势,只能从头开始,从头再来。
因此,公司制定了以秀场直播为主、带货直播为辅的发展战略。
事实上,无论是在陌陌还是抖音上,无论是节目直播还是带货直播,在整个直播行业,游资基本都集中在大主播身上,头部效应非常明显。明显的。所以我们老板也会把签约大主播的成功率纳入到每月的考核中,不断强调优质主播就等于赚钱。但关键是现在建造一个大主播的成本太高了。
直播公司主要采用大规模招募策略来提高培养顶级主播的成功率。或者也可以挖角其他直播公司,用高额签约费引诱主播到自己公司。但后者成本太高,大部分直播公司都仅限于第一种方式。
我们公司发展了4年多了,已经成为湖南领先的直播公会,所以我们在扶持主播方面会有更多的优势。我们首先制定了预算机制,就是说每年将大约三分之一的利润投入抖音来扶持主播,为平台上的主播提供良好的成长机会。
图片/受访者提供
对于主播的发展方向,公司也有自己的体系。首先为主播找到定位,根据定位打造个性,制定相应的剧本。然后,实现以直播为主、短视频为辅的主播发展。曝光度和关注者的增长。想要在抖音平台快速积累粉丝,离不开重磅推广。因此,为主播提升排名、买流量已经成为直播公司的常规操作。
我们公司有三万名主播,但现在能成为抖音顶级主播的只有两个,两人都花了很多钱。其余腰主播也离不开公司的支持。
“比如抖音的每小时排名是根据礼物数量和浏览量来排名的,我们会对一些有潜力的主播进行排名。在一些重要级别的比赛中,我们会利用资本的力量对这些我们重点培养的主播进行排名。只有挤进前十,才能获得曝光度。”
以其公司旗下艺人“刘诗雯”为例。 2020年,公司仅向单身主播“刘诗雯”支付的礼品就超过1000万元。此外,流量费超过400万元。一年来,各种大小费用合计已超过1500万元。 2020年,除了“刘诗雯”之外,公司还斥巨资打造了两位套路相同、成本基本相同的主播。
但在一两年前,只需要几十万,甚至几十万,就可以建造出这样规模的大V,而且回报效率比现在还要高。
花重金培养主播的方式让很多直播公司望而却步。成败只能取决于主播的单独发挥。目前的抖音平台已经不适合小型公会的发展,因为投资成本太高,回报周期长,风险高。小公司很容易在这方面疲惫不堪。
与其重新打造主播,为了保险起见,很多直播公司更愿意通过高额签约费挖来成熟主播,收入囊中。这也是我们团队发现优质主播的重要途径。
“有些粉丝数万、数十万的主播在直播间表现非常好,但没有公司的流量支持,只能慢慢起步。这样的主播就是潜力股,签约费就是帮助主播解约后,给她流量是最省时省力的,但往往业余主播突然得不到流量支持,需要时间。探索并定居”。
从2020年到现在,我们已经聘请了数十位腰部主播,光是签约费就高达上千万。虽然节省了业余主播转腰主播的时间,但也花费了不菲的资金。 。好在这些主播也有一定的吸金能力,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在打赏方面收回成本。 2021年,我们会在这些腰部主播中挑选几名稳定性好、成长性好的主播进行重点培养,将他们提升到头部主播的位置,培养他们的带货能力。
只有平台才能获胜
我们转型抖音平台已经一年半了,投入了上亿的预算,但是回报却很少,只有两百万多。
目前,我们在抖音上只收到了两次软文推广,大部分收入来自直播打赏。但扣除公司的刷单成本(抖音平台的固定分成),我们还是亏损的。现在我们抖音的红人基本上都是靠其他平台的利润来支撑的。
我们增加锚的体积。一方面,帮助抖音主播获得曝光度、积累粉丝。另一方面,也有必要参与抖音的分享。
本来,入驻抖音的公会都按照月流水量享受相应等级的基础分成。其中,月营业额300万以上的为S级公会;月营业额1-300万的被评为A级公会,以此类推。
不同级别的公会享有不同的分成比例,S级最高可达70%,其中主播为50%。
之后份额调整为:主播固定份额为45%,任务份额为0-5%;公会基础分成5%,服务费5%,任务分成0-5%,最多15%,剩下的分成扣除税金,一切归抖音平台所有。公会想要获得任务份额,就必须达到抖音设定的目标,而抖音每个月都会根据公会上个月的收入来调整月度目标。这也会无形中刺激公会为宿主赚取礼物。
图片来源/受访者提供
在这次转型中,我们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精力,以为美好的生活指日可待。但2020年因为疫情的原因,影视剧的出品率有所下降,很多艺人的拍摄机会也减少了。就连线下商演也全部取消。明星、艺人都闲在家里,经纪公司的收入大幅下降。因此,让艺人转型“带货”,成为一些影视公司的选择。
2020年,转战MCN的影视公司并不多。其中,遭受巨额亏损的华谊兄弟、万达传媒、易信娱乐等,在2020年加大了MCN业务。明星拥有天然的流量和话题性,直播带货的转型会让很多新晋主播失去竞争力。
2020年,银河星辰旗下汪涵一次直播观看人数超过2000万,总交易额1.56亿元,累计介绍到店人数超过611万人次;不少产品秒上架,售空补货超过15次。这个成就只有极少数主播才能达到。
同时,我们公司的主播整个活动只赚了几十万元的销售额,也存在一定程度的洗量行为。而刷单、刷量已经成为这个行业的基本手段。如果你不刷卡,你就没有数据,商家也不会来找你。刷完数据,商家来找你合作,但真实的交易数据很难看,下次就不会来找你了。这让很多大主播运营公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
此外,大量从业者涌入后一个明显的变化是,行业本身的进入门槛提高了,无论是从内容创业、流量运营、主播运营等角度。
MCN收入分为坑费和佣金。但目前,部分主播的坑位费已经跌至白菜价:粉丝数低于50万的主播,坑位费已跌至1000-2000元。每次直播的观看人数在100-500人左右,带货金额一般不超过3万元。对于一些拥有200万粉丝的主播来说,坑位费降到了6000元。整个直播下来,包括没有任何折扣的产生流量的成本,已经很不错了。
2020年,由于疫情和大环境的影响,大部分公会直播的收入实际上都出现了下滑。直播行业的朋友说,“头部效应越来越明显,以前20%的机构赚钱,80%的机构赔钱,现在变成只有10%的机构赚钱,90%的机构赔钱” ”。其实现实比这更残酷,以前10%的机构能赚100块钱,现在能赚70块钱,已经很不错了,虽然收入没有减少,但也许成本已经下降了。已经升了。
未来,抖音上的公会将进入快速洗牌阶段。头部的行会至少还能活下去,但腰部以下的行会就只能慢慢被挤死了。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,如果不转化等死,转化可能会死得更快,但也可能会活下去。未来,我只是希望抖音平台的规则能够更加稳定,对公会更加友好,让更多的公会能够生存下来,持续向平台输出优质内容。
未来我们还将探索快手等内容平台进行多方面的发展,这样可以增加成功转型的概率。
*题图来自《二十不惑》。文中陈晨、刘诗诗均为化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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